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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电影中国》导演黄真真访谈:用心打造“真系列”

来源:电影中国 作者: 编辑:胡弋 2016-01-04 16:28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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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黄真真不像一个叱咤影坛20年的导演,银色短发、穿着时尚、笑声爽朗,更像是一位时尚达人,并且很容易就会把对话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。她不是一个传统的人,也敢于坚持自我。对待电影她从不踟蹰当下,而是放眼未来,这让她对炙手可热的青春、喜剧题材不屑一顾,而去拍了一部灵魂归来的爱情片,如果为此做一个简明扼要的解释,是因为她是黄真真,只拍“真系列”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鬼神的题材很敏感,《消失的爱人》在创作阶段有没有担心过审查会碰到问题?最终又是怎样过审的?
  
  黄真真:没有太多担心。这部戏的主题是通过灵魂归来去发现大爱,这和传统的鬼片有很大不同,鬼片一般都是复仇主题,这一部刚好相反,回来是为了做以前没做的事情,以及安排身后事,有爱情、亲情、友情,很感动。因此很顺利就过审,需要改动的部分也很少。
  
  另外,我觉得这部片的过审意义非常,这标志着国产电影走前一步,我们需要更多的题材去和进口片竞争,我们有这么大的市场、这么多观众,如果国产片的创作范围太窄,只局限于喜剧片和青春片,其实是很浪费的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很快引进片的数量全面放开,这对国产片的创作会造成更大压力吧?
  
  黄真真:所以我觉得我们的限制放开也很重要,不然竞争力很低,如果只有某一类喜剧片、青春片、怀旧片,题材太单一,很难满足观众口味,以后悬疑片、惊悚片的尺度放开,会吸引更多的观众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为什么您的《倾城之泪》到《被偷走的那五年》,再到这一部《消失的爱人》,都是聚焦略带沉重、不完满、有各种问题的爱情或婚姻,为什么不拍一部感情完美的青春片?
  
  黄真真:首先我拍电影从来不跟风,我只愿意去拍自己喜欢的类型,只有这样才能拍得好,我自己有一份热情,不管有什么阻碍,都会去做。如果有投资人跟我说某种类型流行让我来拍,但我没兴趣的话会觉得很委屈,也会缺少冲劲去做到最好。我是一个创作人,希望跟着自己的感觉走。现在回顾我过去几年的作品,《倾城之泪》不太成功,当时也有些水土不服,《被偷走的那五年》就好了很多,因为我在大陆生活了一段时间,慢慢熟悉大陆观众的口味和文化。
  
  至于为什么不拍青春片,《六楼后座》是我很早拍的青春片,这个题材已经拍过了,所以到现在我没有特别想拍这个题材。另外,我自己长大了,很多东西,对爱情、对亲情的看法有点不一样,最好人生没有遗憾,可以做一些既娱乐又有启发的题材,比较有意思,我当然希望自己的作品有很好的票房,但同样也得是一部有意义的电影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《消失的爱人》这个故事的框架的怎么来的?
  
  黄真真:我爸爸去年离开了,他和我非常亲密,最重要的是,我读完电影,毕业的时候,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我可以当导演,只有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很支持我。他走的很突然,我的继母每天都还在和他说话,觉得他的灵魂在家里。包括饭菜都准备两份,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,在餐厅她和我说“真真,我不知道你爸爸有没有来,也给他准备一套餐具吧!”所以我就开多一个位置,吃的东西都准备三份,这种情感让我很感动。
  
  很多时候你爱一个人,他的身体已经消失了,但你对他的爱是永远的。她问我你觉得他有没有来?我跟她说,你相信的话他就在,不相信他就不在。所以我觉得这个题材很感动,也会让观众有共鸣,就决定拍这部戏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那也就是说剧本是自己写的吧?
  
  黄真真:这部和以前所有的戏都是我自己写的。我比较喜欢自己编剧,这意味着一部电影从零开始,感觉非常深,拍的时候就会觉得容易些,没有什么解决不了。比如出一场外景,突然下雨了,也可以改一下继续拍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肯定有不少影迷质疑片名和大卫芬奇那部“撞车”,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?
  
  黄真真:我们最初定的片名是《看不见的秘密》,但是好神奇,我们开拍后的第一个外景就是去了云南雪山,第三天拍了一个镜头,需要大概10个小时,我要把演员吊在悬崖,因为要航拍,得等到天气适合才能开始,足足准备了7个小时,我们拍了7条,只有一条是成功而且是我要的,是第五条,但晚上看的时候偏偏不见了,其他都在,完全没有痕迹。为了这个镜头重拍,延误了后面去台湾拍的时间,花多了100万。我们回到台湾,第一天又是这样,不见镜头,身边的人说一定要改片名,我的拍档也说,要不叫《消失的爱人》吧!我说这个名字不错,当时并不知道《gonegirl》是叫这个名字,香港都翻译成《失踪罪》,所以当天拍板,又去重新申请片名。拍完之后才知道名字相同,其实真的是个小小的误会,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用这个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为什么男女主角选择黎明和王珞丹?有没有年龄差距上的担心?
  
  黄真真:完全没有。我觉得担心种族、年龄差距的人,其实都比较传统,我不是一个传统的人,爱情本来就可以跨越种族、年龄的界线。
  
  我选黎明是因为写完剧本觉得角色特别适合黎明,他对爱情的那种执着、单纯,很像甜蜜蜜里面的角色,这种气质不是每一个人都有,黎明是比较单纯的那种人,你不会找他去演一个很坏的人。黎明本身也很喜欢这个剧本,他看完立刻回我电话说,他被剧本感动哭了,认为十年碰不到这么好的一个剧本,马上就答应出演。
  
  王珞丹是一个不太传统的演员,她常常想突破。所以我就联系了他们,和他们独立的见面,见完面觉得非常适合,唯一一个担心是王珞丹跟我说,黎明是她的偶像,偶像变成老公,需要消化一下。我就约了他们见面,很快就变成朋友、很熟了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对两个人的表现打多少分?
  
  黄真真:都是8分半吧!两个人都有突破。有一场戏黎明演的非常好,观众一定会流泪。在拍之前我跟他沟通,问需要先培养一下情绪吗?他说不需要了,我不需要演,我活在里面就可以了。因为他这几年经历了很多东西,比如结婚、离婚,生意有好有坏,父亲也离开了。看剧本的时候很多感觉在五年前演不出来,现在可以。这场戏安安静静的开始,他进来一演,泪就很自然的流下来,我旁边的很多男生都忍不住的哭了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拍摄过程中最难忘的是什么?
  
  黄真真:雪山吧!雪山我们爬到5000米,去之前我们吃了一个星期高山症的药,但一上去第一天八成的人都有高山症,戴着氧气拍戏,有一些还在吐,很辛苦。摄影机移动几米的距离,就要15分钟,非常艰苦,但心情和感觉是不一样的,好像马上就开阔了,所以大家没有退缩的。有时我说风太大了,休息一下再拍,工作人员反而会说,不要了,站在这里等等就好了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影片既然有“奇幻”的标签,一定会用到特效吧?有多少个特效镜头?在这部分能否介绍一下?
  
  黄真真:大概有100多个吧!不算太多,影片里的灵魂归来不是用特效去表现的,而是用演员去表现的,但是剧本有一个梗,是灵魂归来之后,爱她的人能看见,不爱的人看不到,这其实是增加了演员的表演难度,因为在演对手戏的时候,明明演员站在你的面前,但你还要装作没有这个人,这样才能看起来自然。雪山部分是请了好莱坞的团队做的特效,主要用到绿幕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影片从拍摄到后期完成一共用了多长时间?
  
  黄真真:从写剧本到筹备到拍到剪到特效,一共用了一年的时间,拍摄周期是三个多月。影片的幕后制作班底非常强大,特别是配乐,我们去了维也纳,找到了曾参与《阿凡达》、《悲惨世界》等诸多好莱坞电影的捷克电台交响乐团坐镇,并邀请来指挥家廖原,而原创音乐都出自雷颂德之手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您称这部电影是您最骄傲的作品,为什么会这么说?对这部影片的票房会因此有很大期待吗?
  
  黄真真:首先是因为我第一次尝试了悬疑和动作元素,并且出来的效果非常好,也让我发现自己其实可以拍悬疑片;另外一部分是为了纪念我爸爸,因此拍完之后我非常喜欢,我相信我爸爸也会看到,他知道我的心意,所以我觉得非常有意思。
  
  票房我觉得应该不错,但我不会去预估有多高的票房,这不是我最关心的,自己尽力就好了。这就又回到你之前的问题,你问我为什么不拍青春片,如果现在我拍青春片,票房不好我就会很生气,本来就不是我想拍的,又票房不好。但是如果是我用心拍、喜欢的戏,我会很有信心票房会很好,但万一不是那么好,我也不会后悔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从“女权导演”到“情感专家”再到“最懂女人心”的导演,外界对您有诸多评价,您喜欢给自己和自己的电影一个什么标签?
  
  黄真真:我觉得最近公司帮我宣传,贴的一个标签不错,就是“真系列”,我拍的每部片重点是都很真,真的情感、真的交流,从《女人那话儿》到现在,可能拍的手法或是类型不一样,但还是会看到黄真真在里面。而且我本人也是蛮真实的,我妈帮我改的这个名字,其实和我的个性很契合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像《女人那话儿》这样写实的电影还会不会再拍?
  
  黄真真:当然会。其实我觉得拍片是缘分,好像拍拖一样,为什么三年前我跟这个男生拍拖而不和那个男生拍拖?那是当年的缘分。所以我永远不会说我就拍哪一种类型,作为一个导演,最好是你不要重复,常常去挑战自己,变化是好的,不要爱情片拍的很好就继续拍,赚多一些钱。《女人那话儿》这种类型我最喜欢拍,最像我,很开放、很自然,可能没有几个人拍的比我好。我的性格会让被我访问的人很open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以自己的喜好为导向,而不去考虑市场的需求?
  
  黄真真:我自己完全不是。但我去年开了公司,我的拍档是负责帮我宣发的。我通常开一部戏,都会有三个备选的剧本,我会让他给我建议,比如他说你先拍3吧,比较容易宣发。所以我们的组合很好,变成我集中注意力把电影拍好,把票房、宣传交给他,这样比较单纯。如果一个导演在拍电影的时候一直想着怎么样宣传啊,有什么卖点啊,就会变得不单纯了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影片在玉龙雪山实地拍摄,高山摄影对摄影师来说是不小的挑战在这部分都碰到了哪些困难?摄影团队如何组成?
  
  黄真真:第一,我们不可以带好多器材上去,我们上去跟其他人一样,是坐的小吊车。轨道、摇臂都不行,就要想办法,只能利用非常原始的方法去拍,出来的效果也非常棒。比如有一场戏,要拍演员滚下来的镜头,我们就用橡皮艇,把机器和摄影师用威亚吊着,放在橡皮艇上,演员在旁边同步,一二三一起下去。最终完成的画面也非常棒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看了制作特辑,看到摄影机用到了ARRI,一共架设了几个机位,摄影机和镜头如何选择?在玉龙雪山上还运用了哪些辅助设备?为什么没有用更小型、轻便的摄影器材?
  
  黄真真:一共用了两台摄影机,我们知道有很多小的摄影机,但当时来不及,也租不到,云南附近有的小机器都被别人租走了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现在很流行IP的概念,您有没有想过把别人的小说拍成电影?
  
  黄真真:有。但因为我自己创作了很多很精彩的东西,还没拍完,所以没特意去找IP,现在还有五六个项目,都是非常精彩,并且是我自己写的剧本。有一些可能还没有完整的剧本,但已经有分场了,要做成剧本只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。IP的方向我是同意的,尤其是从商业的角度去考量。但我还没有这个必要。
  
  《电影中国》:一年下来特别卖座的国产片可能也就喜剧或主打特效的电影,您怎样看待这样的现象?
  
  黄真真:我知道为什么,大陆人现在压力太大了,所以很喜欢喜剧。上班压力很大,下班后不要再让我思考东西了,来娱乐我吧!另外也有一部分喜欢看真的感情的电影,这么繁忙的社会,找新的感情也不容易。所以这两个点是观众比较喜欢的。一个国家发展好快,很忙的时候,就会需要“松”一点的电影。
  
  但我没有拍喜剧的计划,我前面也说过,我拍电影,不根据自己的喜好,不自然的去拍是不行的,因为我是香港人,不是我的幽默就是你们的幽默,这点我非常清楚,我不贪心。每个电影导演都应该了解自己的位置,知道自己的强项在哪里,你觉得我可以让一个大陆的导演来香港拍港产喜剧吗?肯定不行,所以我从来不会说现在喜剧很好,黄真真去拍喜剧,去赚钱吧!这不可能的。(刊载于《电影中国》2015年12月号杂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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